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禁地中的甬道隻有短短一截,後麵就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空蕩黑暗中。

凡是陰陽家弟子,入門的陰陽術就是隔空生火,這點黑暗難不倒他們同樣也困不住白瑤。

背後甬道的火光很快就熄滅了,若非高月或她,除非有人隨身帶著火把,否則到這裏幾乎就已經到寸步難行的地步了。

“噗——”

白瑤在身前幾步的距離點起一顆火球,藉著微弱的光亮和不錯的夜視繼續向前走。

禁地裏的霧氣會阻礙內力流動,雖然不似外麵濃鬱到影響視線的白霧,但卻隨著越走越深,身體裏的內力週轉也越來越慢。

墨妨留下的書信告知她玲瓏心一事,在這禁地之中滯澀的隻有鬼穀吐納術,白瑤換成兒時學習的心法也就是玲瓏心法後,內力運轉又恢復如常。

白瑤向前走了很久,約莫快要半個時辰也不見機關陣法,兩側石壁的雕刻卻表明不是原地打轉。

內力遲鈍對習武之人來講幾乎是致命的,無法隨意調動內力,麵對危險不能做出平時習以爲常的反應。

“哼,陰陽家還真是把人往死裏玩兒。”

白瑤清楚東皇太一定有辦法看到禁地裏的情況,既然摸不準東皇是否在覬覦玲瓏心,行動越少便越安全。

她原地打坐,一邊等左臂的傷口恢復,一邊把自己當作高月,靜待變數到來。

禁地外,蓋聶衛莊一行走到了卷軸中陰陽陣法所示的分岔路。

蓋聶記得天明在墨家禁地就有過類似的遭遇,他看了眼衛莊,“看來需要兵分兩路了。”

端木蓉自然跟著蓋聶,衛莊帶著赤練抬步走向另一條岔路。

“護好那朵花。”蓋聶提醒道,卻見那二人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分岔路口,他默默嘆了口氣轉身對端木蓉道,“蓉姑娘,後麵恐有機關陣法,還請跟緊在下。”

端木蓉點點頭,掏出飛針隨時警戒,二人也順著岔路越走越深。

蓋聶和端木蓉沿著這條路向前走了約莫兩盞茶的工夫,端木蓉有些體力不支,蓋聶便提議二人原地休整。

自山門深入霧氣至今已經快半個時辰,道兵大隊人馬方向常有兵刃交接之聲傳來。宗門弟子的腳程應該還不到圖上標記的陣法之處,極有可能就是迷失在迷霧中,更壞的情況,也許會自相殘殺。

他看向劍鞘上的無名花,一路上的陰陽陣法皆已被他與小莊化解,幾人一直冇受霧氣影響,想必這花的功勞。

至於這奇花的名字,就連師從醫家自幼與百草爲伍的端木蓉都冇能看出來歷,想必是陰陽家極其珍貴之物。

端木蓉從懷中掏出幫助恢復內力的藥丸服下,麵色好轉許多。

見蓋聶閉目養神,她裝作無意地問:“你對小白很信任?”

蓋聶推測端木蓉知道他與阿瑤師出同門,但爲了減少麻煩,也隻淡淡地說:“小白姑娘曾爲墨家頭領,她的可靠,蓉姑娘想必比在下清楚得多。”

“但是衛莊看起來對她並不信任,你們師出同門,爲何對小白的態度有這麼大差別?”端木蓉卻一反從前的漠然,反問道。

端木蓉多年行醫,使她對血腥氣極其敏感,方纔即便隔著霧氣,她也聞到了小白身上的血腥味,想必是拚命從藏寶閣取出的花,也不知傷勢如何

反觀流沙一行的反應就很有趣,赤練佩戴了那花之後,衛莊也冇有佩戴的意圖。

早聞流沙之主從不信任旁人,如今看來此言非虛。

不過端木蓉轉念一想,這終究是劍客間的事,她喫過一次爲劍客搏命的虧,又知道了狼毒背後鮮血淋漓的往事,這次不論如何,她也不會再豁出性命插手。

端木蓉冇有再問下去,隱瞞了小白取花的辛苦,就像小白爲墨家籌謀了許多,卻一向閉口不提一般。

或許這也是小白希望的,她想。

對蓋聶而言,端木蓉的質問並非來自對流沙的怨念,恰相反、她站在一個與阿瑤相識多年的立場上發問,更讓蓋聶重新審視先前的疑惑。

似乎這次見麵以來,阿瑤與小莊之間確實發生過什麼。

但這兩個人都選擇了漠視,蓋聶隻期望此行結束後,二人之間的關係還能有修補的機會。

前劍聖表麵上隻是微微搖了搖頭,無聲地迴應了端木蓉的質疑。

待端木蓉休整完畢,蓋聶熄了火堆,二人繼續向前。

另一條岔路並冇有蓋聶那邊風景獨好的“悠閒”。

衛莊跟他們的行路方式截然相反,流沙中人適應惡劣環境,內力上赤練隻險勝端木蓉一籌,但論如何儲存體力,幾個爲經風雨的端木蓉也比不過。

沿途的陣法極多,鯊齒劍氣橫掃而過,鏈劍騰挪婉轉清掃四周,半個時辰後,二人周遭陣法漸漸少了。

赤練用護腕擦了擦額角的汗,看向衛莊,“圖中陣法已經清理的差不多了,前麵應該就是出口。”

衛莊早將圖紙爛熟於心,前麵一段路冇有任何標註,恰恰是他最在意的地方。

二人周遭突然生出濃霧,衛莊橫劍在前,赤練站在他身後警戒四周。

幾息的工夫,濃霧從無到伸手不見五指到迅速散去,彷彿有人操縱一般,又像是隻爲了某人的粉墨登場鋪設的高台。

一對人影出現在路的儘頭,衛莊用餘光看了眼赤練,對方看來就是這條岔路的陣眼。

還算是陰陽家的風格。

低沉孤寂的聲音打破了雙方的沉寂,同時也撥動起衛莊陳年的舊憶。

“我們之間或許應該說許久不見,想不到久別重逢是在這個有失風情的地方,衛莊閣下。”

湘君從陣眼中走出,身後跟著一個婀娜的倩影——陰陽家五大長老之一的湘夫人。

就像人會對過去的失敗耿耿於懷一樣,流沙之主一生鮮有敗績,一次是對上湘君,一次是對上黑白玄翦。

鯊齒髮出低吟,對箭在弦上的復仇顯得有些急不可耐,相比之下鯊齒之主顯得沉穩許多,衛莊沉聲道:“如此、這裏做你的埋骨之地,豈非恰到好處?”

湘君畢竟是五大長老之首,覺察到殺氣的同時,二人身影從原地消失,刀光劍影與術法吉光片羽般地過了數招。

湘君與湘夫人多年相伴心意相通,夫君出手的一瞬,湘夫人便雙手成爪成訣直取赤練。

對手是陰陽家五大長老魁首的二人,即便湘君與衛莊力戰幾招之內都討不到彼此的好處,赤練的招架麵對湘夫人的陰陽術卻有些捉襟見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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